向雪懷談"遲來的春天", "一生中最愛", 談黎明, 張學友, 談黃凱芹拒唱"如果這是情"

《遲來的春天》來自打麻將的靈感。「有一次,我老婆的姊姊臨尾自摸,她一句:『嘩,遲來的春天!』我覺得這幾個字正喎,就記住,有歌適合可以用。」
「《一生中最愛》歌詞的前題是另一首歌,就是林子祥的《最愛是誰》,潘源良寫的,最後兩句令我感觸良多,『誰人是我一生中最愛,答案可是絕對?』我就覺得如果是一生中最愛,答案是絕對,不應懷疑,他有他寫法,我有我寫法,我就拿了這五個字,發展成另一首歌,所以裏面有兩句:『寧願一生都不說話,都不講假說話』。這就是一生中最愛。」
「《如果這是情》原本不是黎明唱,那是玉置浩二大碟裏最後一首未被改編的歌,我給黃凱芹,他不要,他覺得老土,所以說人有人命,歌有歌命,黃凱芹那天見到我,也說早知他唱,首歌咁紅。你要相信製作人,找到好東西給你,吓吓用自己方式去想,不夠全面,製作人有他的角度,是專業的,有時藝人忘了分工,別人紅了,自己飲恨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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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雪懷 張國榮
向雪懷說,張國榮最初簽寶麗多 (寶記前身),推出"情人箭"和英文碟等不成功,是因為定位錯誤,所有寶麗金歌手定得很高key,如陳秋霞、陳美齡都要唱高key,太高key令張國榮聽來像雞仔聲,轉到華星後才找到適合的低音,向雪懷為哥哥填了《痴心的我》。

鄧麗君 向雪懷
向雪懷七十年代尾做錄音室助理,兼職填了鄧麗君的《東山飄雨西山晴》,當時他常跟鄧麗君去避風塘吃宵夜。
談到鄧麗君,他說:「她是大師級,一來到錄音室,聽清楚自己聲音狀態,檢查米高峰、耳筒,正式錄三次,再聽一聽細節有否不足,再補三次,只需兩小時錄好,不會浪費時間,說明她很專業,現在很多人不是,來到還拿着歌紙,怎會了解歌曲想表達什麼?年輕一輩要學習。」
工作以外,向雪懷常和鄧麗君吃宵夜,她不喜歡人多的地方,必定去銅鑼灣避風塘。「有艇仔划過來賣唱,別人不知這裏坐着鄧麗君,一見她,嚇得幾乎跌落水,鄧麗君很尊重別人職業,出手很疏爽,別人給一百,她給五百元。」

彭健新 曾志偉 向雪懷 陳友 譚詠麟 葉智強
向雪懷憑譚詠麟的《雨絲情愁》彈起,歌詞中男主角在心儀女孩家樓下苦等,被雨水淋濕,是向雪懷讀理工時追女仔的親身經歷,真實感強,歌迷也聽得投入。
他替阿倫寫了《遲來的春天》、《愛的替身》、《雨夜的浪漫》等hit歌,還有小品《幸運星》,是度身訂造的歌詞。「阿倫有兩次幾乎送命,有一次他跟曾志偉等一班朋友坐飛機到泰國,一下機,飛機再起飛到下一站,三十分鐘便失事,他很幸運;另一次拍戲倒頭跌下,卻沒嚴重受傷,所以他有個名『幸運倫』,所以我寫了《幸運星》給他。」
亦因為這首歌,手摺的星星自此坊間叫做幸運星。向雪懷說,他創作的歌名易記,爾冬陞拍劉青雲飾演聾啞人士的電影,原本叫《手語》,但因向雪懷寫給呂方的《聽不到的說話》流行,電影改名《聽不到的說話》。
《遲來的春天》則來自打麻將的靈感。「有一次,我老婆的姊姊臨尾自摸,她一句:『嘩,遲來的春天!』我覺得這幾個字正喎,就記住,有歌適合可以用。」
他為當時的一哥譚詠麟寫描繪歡場女性的《午夜麗人》,遇上反對。「阻力不在譚詠麟身上,唱片公司製作人覺得走偏鋒,巿場上可能受到道德批評,打來叫我『執吓佢』,那時很痛苦,嘔心瀝血寫出來,別人可以撕掉不用,後來阿倫打來說:『我試一試。』不夠一小時,阿倫又打來說:『唱完!』不用改,阿倫保住這個胎,否則被人落了,阿倫很夠義氣。」
他為阿倫寫的《朋友》,裏面有八個字很重要。「『人生如夢,朋友如霧。』前面四個字很易明,古籍或許冠傑都寫過,『朋友如霧』的意思是,當你有權有勢有錢時,很多人想跟你做朋友,好像很大霧,視野愈來愈淺;但當你金錢權勢出問題,朋友所剩無幾,那幾個才是真正朋友。」
要向雪懷在詞作中選一生中最愛,他就選了譚詠麟的《一生中最愛》,即是陳可辛首部電影《雙城故事》主題曲。「這首歌詞的前題是另一首歌,就是林子祥的《最愛是誰》,潘源良寫的,最後兩句令我感觸良多,『誰人是我一生中最愛,答案可是絕對?』我就覺得如果是一生中最愛,答案是絕對,不應懷疑,他有他寫法,我有我寫法,我就拿了這五個字,發展成另一首歌,所以裏面有兩句:『寧願一生都不說話,都不講假說話』。這就是一生中最愛。」

向雪懷 徐小鳳
向雪懷不但替徐小鳳填詞,更是封面穿波波裙等幾張大碟的監製。雖然他沒參與構思形象,但他知道波波裙的來源。「她喜歡去星馬買布,儲下來做窗簾,我陪過她去新加坡演出,演出完就陪她周圍去買布,她收集很多這些布。」
她在寶麗金最流行的一首歌是《婚紗背後》,向雪懷監製。「無綫梁家樹有齣劇出(《流氓大亨》),有一場戲在教堂行婚禮,我交給潘源良寫,第一個版本叫做《花車背後》,我跟阿潘說:『死人都叫花車喎。』他改了後更好,叫做《婚紗背後》,那一場戲梁家樹配合歌曲計劃怎拍,一出來很震撼。」
他替小鳳姐寫的《變色感情》,在周星馳《賭俠》中被加了粗口惡搞,變得更受歡迎。對於惡搞,他說:「小鳳唔嬲,我唔嬲。如果你改我的歌詞用來幫IS招募極端分子,我就嬲。」九一年發生波斯灣戰爭,向雪懷有感而發為徐小鳳寫了《文明淚》。「靠小鳳保住,我不敢預早給她看,小鳳到場我給她歌詞,她問一句:『你係咪想我唱?』我答係,她就說得,然後去錄。」
小鳳姐愛搓麻將,向雪懷說只敢替她「戥腳」。「她有時跟耀榮叔、肥姐打,我收工和她一起去,他們叫我打,我不知他們打幾大,我沒錢,總之不敢坐低。」

蔡國權 向雪懷 關淑怡 (1989)
向雪懷寫的《難得有情人》,原本不是關淑怡唱,而是給鄺美雲。「她不要,《如果這是情》原本也不是黎明唱,那是玉置浩二大碟裏最後一首未被改編的歌,我給黃凱芹,他不要,他覺得老土,所以說人有人命,歌有歌命,黃凱芹那天見到我,也說早知他唱,首歌咁紅。你要相信製作人,找到好東西給你,吓吓用自己方式去想,不夠全面,製作人有他的角度,是專業的,有時藝人忘了分工,別人紅了,自己飲恨。」
黎瑞恩走紅的《一人有一個夢想》,初時她也嫌棄,覺得太簡單像兒歌。「她唱到最後一句不肯唱,我跟她說:『小恩子,我覺得這首歌很適合你,幫你轉變為開心的形象,脫離陳慧嫻影子,陳慧嫻不會唱這首歌,她成熟了,你最初兩三張碟,不要緊,年輕人都有夢想。』」
關淑怡有一首《假的戀愛》,亦是向雪懷為她度身訂造,當時她與梅艷芳男友林國斌傳緋聞,令她非常困擾,向雪懷不用跟她束膝長談,單憑旁觀感受就寫出這首歌詞。「她時常被媒體攻擊,如果聽眾愛她,為什麼對假的戀愛消息那麼有興趣?真實的關淑怡你沒興趣?為什麼不給她一個寧靜空間?」
向雪懷的歌詞有不少入世的哲理,他替蔡國權寫的《用手走路》,早在八十年代已寫出現在甚難服侍的港女。「我唔高興,你躝都要躝過來。」
向雪懷後來製作的唱片還包括湯寶如、劉小慧等,他填了《美少女戰士》。「無綫沒有全套卡通片給我們看,只看一小段,裏面沒有飛氈飛劍、佛光初現,我取自粵語片《如來神掌》,全填入去,騙了人這麼多年。」
雖然他跟湯寶如、草蜢等年紀有差距,但他說當時收工後常跟他們去wet。「安仔、張衞健、蘇永康有個竇,那時湯寶如和梁漢文拍拖,我們和華星那些人很熟,鄭秀文專負責煮公仔麵,又不懂打麻將,又不懂賭錢。」
向雪懷作品近千,他說高峰期每年版稅收入過百萬,現在也有六位數字,做填詞人是不錯的工作。

向雪懷 周治平 黎明 (1995)
圖中是國語歌監製周治平。黎明最初到寶麗金試音時,向雪懷也在場。「戴思聰帶着他,他說寶麗金是最後一間見面的唱片公司,之前帶他到華納和其他唱片公司都不要他。Leon未必是唱得最好的一位,但形象吸引,我們考慮的是公司有沒有這個類型的歌手,有沒有方向和資源去捧他。而且他的母語是國語,唱國語歌特別有天份,我們當時已考慮歌手必然要向國語歌壇發展。」向雪懷為黎明填了多首歌詞,包括《如果這是情》、《對不起我愛妳》、《為什麼我們只是朋友?》、《夜夜夢中見》、《我的感覺》、《兩心知》、《真愛在明天》(周慧敏合唱)、《我會像你一樣傻》、《一夜傾情》、《傻癡癡》、《真的愛情定可到未來》、《孤單的人孤單的我》、《夏日傾情》、《哪有一天不想你》、《情緣》、《一生最愛就是你》等。

向雪懷 張學友
向雪懷說張學友的父母講寧波話, 因此他唱國語歌特別有天份, 到台灣發展很快獲得佳績. 向雪懷為學友寫的歌詞包括 : 歡場, 冰冷的手, 今晚要盡情, 人生需要什麼, 留住這時光.

左至右 : 葉廣權 向雪懷 鄭中基 黃祖輝 周啟生 (1992)
站在正中的是20歲未入行的鄭中基, 他是寶麗金高層鄭東漢的兒子, 時常到錄音室玩兼偷師. 葉廣權和黃祖輝是唱片監製, 周啟生為不少寶記歌手作曲和編曲., 向雪懷為周啟生寫的歌詞有"躲藏的眼睛", "Anna", "天長地久"等.

蔡國權 李克勤 向雪懷
向雪懷為李克勤寫的"月半小夜曲"先後收錄在兩張大碟, 第一次出現在87年"命運符號", 監製黃輝不滿意效果, 89年在"Purple Dream"大碟再次灌錄, 才廣受歡迎. 向雪懷替李克勤寫的歌詞包括 : 誰願分手, 月半小夜曲, 此情此境, 藍月亮, 一生不變, My Shirley, 一千零一夜, 紅樓夢, 心悲秋, 雨中街頭劇, 萬千寵愛在一身...等

李克勤 向雪懷 鄺美雲 潘美辰 莫鎮賢 (1992)
92年鄺美雲已不在寶麗金, 但跟李克勤等仍是老友, 李克勤亦在93年離開寶記. 向雪懷替鄺美人寫的歌詞有 : 傷心的我, 留下陪我, 姐姐哥哥, 今後陪伴你, 黃昏雨, 等. 他替李克勤寫的歌詞包括 : 誰願分手, 月半小夜曲, 此情此境, 藍月亮, 一生不變, My Shirley, 一千零一夜, 紅樓夢, 心悲秋, 雨中街頭劇, 萬千寵愛在一身...等

王馨平 向雪懷 黃祖輝
向雪懷寫給王馨平的歌詞不少, 最出名的是卡通片主題曲"美少女戰士" (王馨平, 湯寶如, 周慧敏合唱), 向雪懷說 :「無綫沒有全套卡通片給我們看,只看一小段,歌詞中有飛氈飛劍、佛光初現,其實卡通片裡沒有, 我取自粵語片《如來神掌》,全填入去,騙了人這麼多年。」

黎瑞恩 向雪懷
黎瑞恩憑《一人有一個夢想》走紅,但她初時嫌棄,覺得太簡單像兒歌。「她唱到最後一句不肯唱,我跟她說:『小恩子,我覺得這首歌很適合你,幫你轉變為開心的形象,脫離陳慧嫻影子,陳慧嫻不會唱這首歌,她成熟了,你最初兩三張碟,不要緊,年輕人都有夢想。』」向雪懷為黎瑞恩寫的歌詞還有"陽光路上", "愛你這樣傻", "愛你一定快樂"等.

向雪懷 甄妮
甄妮的廣東話發音有特別的口音, 向雪懷說填給她的廣東歌詞, 她有時唱得不自然, 向雪懷會在甄妮錄歌時到錄音室, 若有不自然的地方立刻修改, 可說是度身訂造的裁縫. 向雪懷寫了"7.5級地震", "借來一夜", "知更鳥"等歌詞給甄妮.

李安修 劉德華 向雪懷
向雪懷寫給劉德華的歌詞有"遺棄", "無法一天不想", "天從人願"等, 圖中是國語歌製作人李安修與劉德華及向雪懷等在錄音室合照.

向雪懷 黎明
94年向雪懷寫了黎明"那有一天不想你"的歌詞, 這首歌是和記傳訊天地線"天地情緣"廣告歌, 這一輯廣告是第二代阿May童愛玲, 年尾"那有一天不想你"除了入選四台頒獎禮的金曲, 還拿了十大勁歌金曲金獎, 叱咤樂壇至尊歌曲大獎, 叱咤樂壇我最喜愛的本地創作歌曲大獎, 叱咤樂壇至尊創作歌曲大獎, 十大中文金曲全球華人至尊金曲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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