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咪咪 - 十二分多一串 / 今天的我 (1991)

主打歌 : 今天的我、十二分多一串
1991年是朱咪咪出位的一年,那時掀起無厘頭熱潮,以周星馳、軟硬為潮流之首,至於廟街草根代表尹光亦分得一杯羮,91年張耀榮有紅館空檔,臨時臨急邀請尹光開首次紅館個唱,在沒有任何宣傳下門票出奇賣得,表演嘉賓朱咪咪亦很受歡迎,同年張耀榮替尹光和朱咪咪分別再開紅館演唱會,這是朱咪咪首次紅館個唱。同期朱咪咪推出CD,主打歌是搞笑串燒歌《十二分多一串》,可以說是承接85年林子祥《10分12吋》以及88年周潤發《12分十分吋》之風,再來一首hit歌+K歌+粵曲+坊間過癮歌的12分鐘雞尾;另一首主打歌是「自傳式歌曲」《今天的我》,甚有歌廳feel,與汪明荃86年自傳歌曲《今日的我》只是一字之差,《今天的我》跟徐小鳳《順流逆流》有點相像,朱咪咪曾與徐小鳳在同一夜總會唱歌,她視徐小鳳為偶像,常在歌廳唱徐小鳳歌曲,朱咪咪這張《今天的歌》CD封面,就是扮搞笑版「金光燦爛」朱咪咪,穿金色晚裝,赤腳/著人字拖,盡顯其cult后風格。支持朱咪咪的唱片公司是韋然的AL-Songs,韋然是填詞人,經營的唱片公司出版不少兒歌,亦很支持「另類」歌手如尹光、朱咪咪等,歌曲內容不乏令人發笑的草根、市井、不文、鬼馬、粗鄙等元素,當時稱為「次文化」,現在可以叫做「貼地」。朱咪咪原名朱月美,70年代由馬來西亞來港,唱遍各大小酒廊歌廳夜總會,因懂得搞笑搞氣氛,甚受人客歡迎,她曾簽華納出碟 (有人說她是「華納一姐」),碟上的朱咪咪走清純玉女路線,樣貌造型嗒得杯落,79年推出《粵語小調》黑膠碟,內有一首歌叫做《我問亞媽》,80年再出一張《國語(華語)時代曲精選》,坐在青草地巧笑倩兮,封面似乎在理工紅磚建築物前影。朱咪咪在80年代的唱片界沒佔任何席位,她屬於酒廊"live"界,91年開紅館個唱和推出《今天的我/十二分多一串》CD的同時,又入無線拍劇及拍周星馳電影演奶媽,非常出位。
監製 : 葉振棠、韋然 (當時葉振棠投資開錄音室,故有份做監製)

朱咪咪 - 十二分多一串 (1991)
搞笑串燒歌《十二分多一串》,可以說是承接85年林子祥《10分12吋》以及88年周潤發《12分十分吋》之風,再來一首hit歌+K歌+粵曲+坊間過癮歌的12分鐘雞尾,包括Beyond《俾面派對》、《真的愛你》、羅大佑蔣志光《皇后大道東》、蔣志光韋綺姍《相逢何必曾相識》、陳慧嫻《千千闕歌》、葉蒨文《祝福》、徐小鳳《順流逆流》、關淑怡《難得有情人》、粵曲《鳳閣恩仇未了情》、《劍俠釵圓》、《帝女花》、許冠傑《滄海一聲笑》、劉德華《十全十美》、梅艷芳《IQ博士》、尹光《雪姑七友》、舊歌《勁草嬌花》、甄妮《紅唇綠酒》、劉美君《公子多情》、崔健《一無所有》、王虹《血染的風采》、革命歌《南泥灣》、張洪量《你知道我在等你嗎》、周璇《天涯歌女》
https://www.youtube.com/watch?v=cg3gvLEpZ-4


2011年朱咪咪訪問 :
思想要開放
朱咪咪
訪問朱咪咪,別的不問,先研究她一排牙齒,深夜追《金枝慾孽》重播,總看到她介紹人到深圳整牙﹕「國家要開放,思想要開放,睇牙梗係都要開放啦」。
細問之下,她說﹕「我棚牙都是在深圳做牙套,因為是代言人,不花分文就整到靚靚了。」
朱咪咪自己也經歷過一個「開放」的過程,離鄉別井四十年,由馬來西亞到新加坡到香港,由純情少女歌手變成酒廊市井cult后再變成周星馳奶媽,過程也是開放改革。
去年看她紅館個唱,心口畫五吋長事業線,觀眾送上利市,她塞入胸前,人人笑破肚皮。搵食而已,回到新加坡老家,她走埠搵錢,老公留在家中照顧兩個兒子,男主內,女主外,她不是一般師奶,思想必定要開放。
棟篤笑始祖
朱咪咪去年開過紅館個唱,今年再encore兩場,很多活躍樂壇的歌手密不過她。記者陪她泊車,停車場女工一見她就嚷道﹕「咪咪姐,你就快開演唱會喇,我買飛!」她就是有這個年齡層的擁躉,成長於歌廳年代的一群,朱咪咪是尖東翠麗華酒廊的最紅歌手。
那時她的「朵」是朱Auntie,藝名朱咪咪,歌喉略帶磁性,扮徐小鳳或梅艷芳最似,擅長邊唱邊搞爛gag,帶點不文市井味。
「我最經典紀錄,唱一part四十五分鐘,我只唱四首歌,其餘時間全部講笑話,男女觀眾都受落。」她的底線是少少鹹多多趣,曾將歌迷叫做麻甩佬、肥佬亦沒有出錯。她生於馬來西亞,成長於新加坡,不熟悉香港俗語,有時不自覺踩了界,成了她的搞笑板斧。有次一個客人返新加坡,她順口叫他「問候李光耀、問候我阿媽」,怎知台下反應很大,原來變相講了粗口。「懂得幾時收幾時放才是高手,有些行家學我,不過開了頭收不到尾,撞板收場。那時未有『搞篤笑』這個三個字,有人說我原來是棟篤笑始祖。」
她二十年前在紅館開過兩場個唱,傳媒戲稱「演笑會」,和王祖藍的「演野會」差不多。一切都是時勢造出來的,八九六四過後,港人只求得啖笑,影圈殺出周星馳,電台有無厘頭軟硬,樂壇有尹光,九一年一月尹光在紅館開個唱,主辦商替他找嘉賓,想過盧海鵬,兩個男人不好看,方伊琪又不合風格,張耀榮跑到翠麗華找朱咪咪,兩個諧趣一拍即合,另類殺出重圍。
「三月加場還添了葉子楣,她是最紅的波霸,我坐在台下看她綵排,心裏想﹕『點解呢個女人波大過頭呢?』」
好天搵埋落雨柴
那年對朱咪咪來說是轉捩點,她做尹光嘉賓反應好,張耀榮安排她七月開兩場個唱,由酒廊殺入紅館,吳雨稱她為樂壇奇葩,無簽她做gag show《香港Cheap Bom Bom》,《歡樂今宵》找她扮徐小鳳,亦有唱片公司簽她出碟,歌名《十二分多一串》,搞笑過吳君如,封面拍她上身穿金光燦爛徐小鳳晚裝,腳踏人字拖。
「那個時期,打開TVB由《香港早晨》到英女皇播國歌都見到我,不久之後,就有電影監製請我拍電影,是周星馳的《審死官》。」
《審死官》女主角是梅艷芳,最搶鏡的是奶媽朱咪咪,加兩個水袋在胸部製造震盪。之後她拍《逃學威龍3之龍過雞年》、《唐伯虎點秋香》、《百變星君》、《大內密探零零發》,不是做「星媽」,就是做星爺岳母。
「周星馳有時開工是會好忟,但很正常,到了他的水準,不想被人拖累浪費時間,我也是,我們時間無多。」
樂壇、電視、電影三棲做齊,她說以自己小學畢業程度來說,算是名利雙收,那時她還開始做老闆娘,酒廊式微,她將翠麗華買下自己做,改為設一間間細房的卡拉OK,食住熱潮又賺了一筆。
她炒樓炒股都有涉足,密密登台走埠,香港、新加坡電視台都有劇拍,幾十年來沒停過,為的是養家,還有八十九歲媽媽要照顧,她說是「好天搵埋落雨柴」。
「最近驗身,終於知道鐵人都會病,眼、婦科檢查報告有少少不妥,要重驗,以往每年都沒問題,今次知死了,做完這次演唱會,要入廠維修。」
純情玉女
朱咪咪之所以這麼勤力,因為她窮過,她原名朱月美,生於馬來西亞怡保,父親唱過大戲,後來轉行做飛髮佬,養起九個子女。
「屋企附近好雜,隔籬左右是麻將館、野味店、床位出租、魚蛋檔,樓梯底有人吸毒,現在過了這麼久不怕說,我爸爸都有吹煙槍。」
她讀到小學六年級,跑碼頭表演的姊姊帶她到新加坡登台搵食,那時她才十三歲,要戴假髮裝胸扮成年。
「那時我純過張白紙,上台唱《情人的眼淚》,緊張到頭耷耷,一落台就俾家姊一巴打背脊,話我唔識望住觀眾唱歌咩?」
她初出道走純情玉女路線,未幾有機會上新加坡電視台表演,穿一條白紗裙,兩隻手拉開成一把白色羽扇模樣,唱姚莉《雪人不見了》。
「最近將舊片拿出來播給姪兒看,他們都不敢置信,猛問﹕『姑姐,這個是你?』」
廿多歲,她在新加坡已出了六張細碟,是薄有名氣的歌星,後來當地樂壇被台灣歌手入侵,本地歌星搵不到食,她向政府爭取也不得要領,和男朋友感情又不太開心,決定離開傷心地來港發展,自此落地生根。
「我在這裏第一份工在旺角愛群歌劇院演出,住砵蘭街,第一晚返工,老闆包了架白牌車來接我,我條緊身裙太窄,屈唔到入後座,要坐車頭,那位司機就是我現在老公。」
咪咪姐丈夫姓馬,在當時來說是花靚仔,她自己也想不到會擦出火花,她一晚唱幾場,只有十五分鐘過場,時間很趕,就靠他的白牌車載她,有時收工後他又載她到沙田食雞粥宵夜,慢慢就培養出感情,兩人在八○年結婚。
旺角唱到尖東
由旺角往尖沙咀移,是進步的歷程,她由MK唱到油麻地郵局旁的華盛頓酒廊,身價向上調。
「那裏一個大玻璃櫥窗,三張大相,其中一個是徐小鳳,十二點半劉鳳屏,一點半徐小鳳,她們是主show,跟住我這些二打六,唱兩點半。」
一本正經賣唱功,怎紅得過徐小鳳?有一次,她學姚蘇蓉唱腔,台下反應熱烈,她開始知道不可以做自己,殺手要扮人;另一次唱《追龍》,有人弄來一枝道具煙槍給她扮鬼扮馬,觀眾又受落,她又開始明白搞笑的魔力,有了朱咪咪的風格。直至唱到尖東翠麗華,在歌廳的行業,就是愈唱愈紅的象徵。
「如果可以時光倒流,我不希望回到十八歲,那時什麼都沒有。我喜歡八十年代,唱歌廳搵到錢,每個月有七、八萬收入。那時我每天的生活是怎樣的?每晚唱五場,宵夜完,回到家看一會電視上床已幾乎天光,睡到下午,和老公去佐敦澳洲牛奶公司叫兩份餐,買份報紙看地產版,看看有什麼抵買的樓買,那時樓市好,買一間中價樓,裝修得好看,自己住一兩年賣出去,轉手就賺幾十萬。」
櫃員機
朱咪咪在香港找到丈夫、事業、金錢,但母親和姊妹都在新加坡,始終有感情的根,她和老公、兩個兒子十年前移民星洲。
「我周圍飛去搵錢,丈夫在家中睇住兩個仔,男主內,女主外,他沒所謂,以前開寄養學校,照顧去新加坡讀書的香港學生,包食包住包接送,收五千蚊港紙一個月,現在沒有做,閒時炒股票。」
大仔廿二歲,南洋理工大學畢業後當過兵,現在加入當地警隊,朱咪咪出席兒子的當兵畢業儀式,看他真的大個仔,感動到不得了。
「他現在受警隊訓練,的確是成熟了,責任感方面進步很多。」
細仔剛滿十八歲,叫媽咪做ATM,意思是櫃員機,「易撳」。
「他們貪靚買衫要有型,我沒所謂,他打籃球,要買好一點的球鞋,我付得起為何不買?難得兒子還肯黐我,要珍惜這段時間。」
兩個兒子都已有女朋友,她深知遲早會被別的女性取代自己位置,不得不多點盡母親責任。
「我老公是潮州怒漢,對兒子好惡死,有一次個仔夜歸,老竇鎖上門不讓他回來睡,我說不可以,怎樣不對都不可趕出街。」
朱咪咪是廿四孝母親,每次返新加坡,總帶三、四十公斤行李,全是新鮮食物。
「兩個仔鍾意食日本刺身,新加坡魚生不及香港靚,我上機前一定會去買『花之戀』壽司,冰鮮包裝好,拿回去給他們吃。」
五十六歲的朱咪咪講起兩個心肝寶貝,笑得很開心,捱了半生,很快就可以享仔福。
今天的我
訪問後幾天,和朱咪咪通電話,她又跑到馬來西亞登台,婦科覆驗報告還未出,她又去了搵錢。為何那麼搏命?
「我讀書不多,又不靚女,無靠山無後台,今時今日仍然有人看我,我不好意思推。」
她在新加坡拍了部鬼戲《撞鬼》,忙著宣傳,八十九歲母親跌斷手,她忙帶媽媽覆診,去美加登台,坐十五小時飛機,到沒休息即到即唱,回來又要替細仔慶祝十八歲生日。
「我更年期完了,體力逐漸變差,在新加坡行幾步路透不到氣,好想攤下來休息。」
她是鐵人師奶,姓朱,勤力似一條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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